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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刑辩专业律师所智豪律所 专注刑案20年
【智豪律师】一桩影响中美百年关系的命案 ——再说“特拉诺瓦案”
- 重庆智豪律师事务所
- 2016-02-17
一桩影响中美百年关系的命案——再说“特拉诺瓦案”
刑案是如何影响世界历史的呢？1914年，一个青年杀死了一对夫妇，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12世纪，一群蒙古人毒死了一个蒙古人，死者的儿子后来不断报复，终于成为了成吉思汗。1913年，宋教仁被人枪杀于下关火车站，真实凶手无人得知，但中华民国再次陷入分裂，军阀混战不断，也让今天的中国宪政之路命运多舛。今天智豪律师来摆一摆龙门阵，说说历史上大名鼎鼎但中国历史教科书里面却几乎只字未提的“特拉诺瓦案”，这个看似普通的涉外刑事案件却导致长达百年的租界领事裁判权，或许对今天的中国司法体制改革有些参照作用。
平淡的故事背景
1821年，距离鸦片战争还有20年，鸦片贸易虽已开始，但中外和平局面未变，满清宫廷还处于《金枝欲孽》时期，《慈溪全传》尚未登场。大量美国商船来到中国做生意，想卖掉产自美国东海岸的海濑皮和人参，再买一些中国的瓷器和茶叶，以此繁荣第二次英美战争后不景气的纽约、巴尔的摩和波士顿。当时中国处于闭关锁国状态，外国人来了广州不让住城里，也不让跟一般中国人做生意，只能跟十三行的商人做生意或担保。但这条法律很不人道，不但外国人觉得不方便，很多广州的小生意人也偷偷开着自家的小船跑去跟大船上的外国人做掉小生意。
故意杀人还是意外事件
9月，一艘名叫Emily的美国商船来到广州港停泊。当天正好有一个叫郭梁式的中国妇女，开着自己小船来到Emily旁边卖水果。Emily上有一名叫特拉诺瓦的意大利水手，好死不死地跑来跟郭梁式讨价还价。突然郭梁式受伤且落水而死。现场一片混乱，船长马上将特拉诺瓦抓起来，等待中国官员审讯。番禺知县不辞辛苦，来到船上审理此案。
美方及特拉诺瓦本人都认为：由于潮汐导致郭梁式的小船晃动，郭梁式试图扶船但站立不稳，因此落水身亡；郭梁式头上的伤是落水过程中碰到小船产生的。
现场证人则称：特拉诺瓦用瓦坛砸伤郭梁式导致其落水身亡。
也就是说，特拉诺瓦认为是意外事件，而现场证人则证实是故意杀人。最终中国官员采信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认定故意杀人，并根据“一命偿一命”的报复理念，绞死了特拉诺瓦。
审判及美方愤怒的关键：证据采信方法
本案引起当时欧美主要国家对中国刑事审判的愤怒，其关键仍是证据采信方法。美方提出：现场仅一名目击证人陈黎式证实特拉诺瓦用瓦坛砸了郭梁式并致其落水身亡；陈黎式本人会英语，但拒绝用英语陈述作证；陈黎式的证言前后矛盾；中国官员不允许特拉诺瓦本人申辩；中方不允许美国领事和美方提出的翻译出庭。显然，美方认为本案的审判程序并非公正，因此认为这是“对正义的嘲弄”。如果按照2012年刑诉法的证据标准，本案定罪量刑的证据确实未达到充分标准。但这是19世纪初的大清帝国，得出这样的审判结果并不意外。
美方愤怒的另一个要点是中国的刑罚太过残忍，只要有人死了，报复偿命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特拉诺瓦直接被判处死刑，即使当时的普通中国人也可能会觉得有点过头了。但这一观点并未得到中国官员的认同。
本案的结果：帝国最后的光辉
鸦片战争前的中国，虽然已积贫积弱，但弱国无外交这句话还不适用。相反，在外交斗争的过程中，常常使用我们今天常见的经济封锁、贸易对峙等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不在乎两国友好关系的坚持原则，动不动就暂停一切贸易往来。本案发生后，特拉诺瓦一直被美方扣押，拒绝交给中国官员处置。两广总督阮元和番禺知县下令，要求停止与花旗国商人的贸易往来，不允许卖食物和补给水给花旗国船只，将担保的广州十三行商人投入监狱等等。如此僵持两个多星期，特拉诺瓦还是受到了大清帝国“法律的制裁”。
本案的后续：领事裁判权与中国人百年奋斗史
本案与1843年以前的所有类似案件——包括“海王星号案”、“土巴资号案”一起向欧美各国人展现了一个审判程序不公正、刑法理念落后、刑罚制度残忍的司法体系，与基督教国家差异甚大。鸦片战争后，美国人借着英国人的东风，与清政府签署了《中美五口通商章程》，也就是《望夏条约》，欧美各国依最惠国待遇共同享受，从此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犯罪行为由其领事等官予以逮捕、审讯、定罪、惩治。而为废除这一规定，中国人奋斗了整整一百年。
故此，智豪律师真心感叹：
1.刑法、刑诉法与刑罚制度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你不文明，不仅难看，而且别人会用拳头让你文明。
2.在一个必定开放的社会，法律制度需要相互交流。你不学，不仅自己不适应，别人也会用拳头让你学。
3.不要随随便便犯罪，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只是影响生命、自由和财产安全的“小事”，还是一件足以载入世界史的“大事”。
来源：【智豪律师 原创文章】
刑案是如何影响世界历史的呢？1914年，一个青年杀死了一对夫妇，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12世纪，一群蒙古人毒死了一个蒙古人，死者的儿子后来不断报复，终于成为了成吉思汗。1913年，宋教仁被人枪杀于下关火车站，真实凶手无人得知，但中华民国再次陷入分裂，军阀混战不断，也让今天的中国宪政之路命运多舛。今天智豪律师来摆一摆龙门阵，说说历史上大名鼎鼎但中国历史教科书里面却几乎只字未提的“特拉诺瓦案”，这个看似普通的涉外刑事案件却导致长达百年的租界领事裁判权，或许对今天的中国司法体制改革有些参照作用。
平淡的故事背景
1821年，距离鸦片战争还有20年，鸦片贸易虽已开始，但中外和平局面未变，满清宫廷还处于《金枝欲孽》时期，《慈溪全传》尚未登场。大量美国商船来到中国做生意，想卖掉产自美国东海岸的海濑皮和人参，再买一些中国的瓷器和茶叶，以此繁荣第二次英美战争后不景气的纽约、巴尔的摩和波士顿。当时中国处于闭关锁国状态，外国人来了广州不让住城里，也不让跟一般中国人做生意，只能跟十三行的商人做生意或担保。但这条法律很不人道，不但外国人觉得不方便，很多广州的小生意人也偷偷开着自家的小船跑去跟大船上的外国人做掉小生意。
故意杀人还是意外事件
9月，一艘名叫Emily的美国商船来到广州港停泊。当天正好有一个叫郭梁式的中国妇女，开着自己小船来到Emily旁边卖水果。Emily上有一名叫特拉诺瓦的意大利水手，好死不死地跑来跟郭梁式讨价还价。突然郭梁式受伤且落水而死。现场一片混乱，船长马上将特拉诺瓦抓起来，等待中国官员审讯。番禺知县不辞辛苦，来到船上审理此案。
美方及特拉诺瓦本人都认为：由于潮汐导致郭梁式的小船晃动，郭梁式试图扶船但站立不稳，因此落水身亡；郭梁式头上的伤是落水过程中碰到小船产生的。
现场证人则称：特拉诺瓦用瓦坛砸伤郭梁式导致其落水身亡。
也就是说，特拉诺瓦认为是意外事件，而现场证人则证实是故意杀人。最终中国官员采信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认定故意杀人，并根据“一命偿一命”的报复理念，绞死了特拉诺瓦。
审判及美方愤怒的关键：证据采信方法
本案引起当时欧美主要国家对中国刑事审判的愤怒，其关键仍是证据采信方法。美方提出：现场仅一名目击证人陈黎式证实特拉诺瓦用瓦坛砸了郭梁式并致其落水身亡；陈黎式本人会英语，但拒绝用英语陈述作证；陈黎式的证言前后矛盾；中国官员不允许特拉诺瓦本人申辩；中方不允许美国领事和美方提出的翻译出庭。显然，美方认为本案的审判程序并非公正，因此认为这是“对正义的嘲弄”。如果按照2012年刑诉法的证据标准，本案定罪量刑的证据确实未达到充分标准。但这是19世纪初的大清帝国，得出这样的审判结果并不意外。
美方愤怒的另一个要点是中国的刑罚太过残忍，只要有人死了，报复偿命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特拉诺瓦直接被判处死刑，即使当时的普通中国人也可能会觉得有点过头了。但这一观点并未得到中国官员的认同。
本案的结果：帝国最后的光辉
鸦片战争前的中国，虽然已积贫积弱，但弱国无外交这句话还不适用。相反，在外交斗争的过程中，常常使用我们今天常见的经济封锁、贸易对峙等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不在乎两国友好关系的坚持原则，动不动就暂停一切贸易往来。本案发生后，特拉诺瓦一直被美方扣押，拒绝交给中国官员处置。两广总督阮元和番禺知县下令，要求停止与花旗国商人的贸易往来，不允许卖食物和补给水给花旗国船只，将担保的广州十三行商人投入监狱等等。如此僵持两个多星期，特拉诺瓦还是受到了大清帝国“法律的制裁”。
本案的后续：领事裁判权与中国人百年奋斗史
本案与1843年以前的所有类似案件——包括“海王星号案”、“土巴资号案”一起向欧美各国人展现了一个审判程序不公正、刑法理念落后、刑罚制度残忍的司法体系，与基督教国家差异甚大。鸦片战争后，美国人借着英国人的东风，与清政府签署了《中美五口通商章程》，也就是《望夏条约》，欧美各国依最惠国待遇共同享受，从此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犯罪行为由其领事等官予以逮捕、审讯、定罪、惩治。而为废除这一规定，中国人奋斗了整整一百年。
故此，智豪律师真心感叹：
1.刑法、刑诉法与刑罚制度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你不文明，不仅难看，而且别人会用拳头让你文明。
2.在一个必定开放的社会，法律制度需要相互交流。你不学，不仅自己不适应，别人也会用拳头让你学。
3.不要随随便便犯罪，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只是影响生命、自由和财产安全的“小事”，还是一件足以载入世界史的“大事”。
来源：【智豪律师 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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